這支影片其實經過兩次採訪才完成,很謝謝兩位攝影陪我回貢寮完成這個題目。
第二次的採訪,我們再度跟著醫師走入患者家中,我一直認為,應該沒有這麼完美的人,可以對任何病患永保耐心,因此本次採訪,我提出要私下訪問阿嬤的任性要求,看到優點與缺點,對一個人的認識才會更立體。
第一個阿嬤(巡菜園的龔阿嬤)在我們到的時候,她包得緊緊地在菜園裡忙碌,林中一上前問了阿嬤在種什麼?一聽到是薑黃,樂得鼓勵阿嬤多吃,「薑黃對身體很好!」
但讓我注意到的反而是他們的悄悄話,阿嬤與照顧臥床阿公的外傭瑪麗感情甚深,但瑪麗服務年限到了,阿嬤不知道瑪麗願不願意再次續約,阿嬤不好以雇主的身分詢問,內心又焦慮不安,她拉著林中一說起煩惱,未料林中一拍拍阿嬤的手背,「阿嬤你放心,我找機會幫你問」,把這件與醫療無關的請託攬了下來。
我笑說,你簡直像是傳聲筒,他因為受訪而緊繃的表情鬆懈下來,和我說起另一個故事。
鄉下地方常常有阿公阿嬤們聚會的榕樹下或小涼亭,大家會趁聚會的時候講八卦或聊近況,有一次其中一個阿嬤被家人接回台北就醫,阿嬤的其他友人不知道,還想著她去哪裡了?
三五個阿嬤看到正在巡診的他,上前團團圍住,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對好友的關心,林中一聽完以後,回衛生所竟直接打給家屬關心:「阿嬤去台北身體還好嗎?阿嬤的朋友很關心她。」
再次經過那個老人家常常聚會的涼亭時,林中一停下居家看診的腳步,告訴其他阿嬤「她回台北看醫生,人沒怎樣,很快就回來了,別擔心!」
一群正在剝豆子、整理菜葉的阿嬤們抬起頭,聽到這個消息都笑了。
在整理採訪資料與逐字稿時,我塞不進這個故事,但想起阿嬤拉著他的手說悄悄話的模樣,總覺得可愛,這就是我們貢寮的可愛阿嬤呀!